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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喜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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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日,天空一碧如洗,萬裏無雲。夏風輕撫柳樹嫩綠的枝椏,喜鵲在枝頭啾啾鳴唱,仿佛預示著一番美好景象。

再有一天,便是燕丹即位的登基大典,新人新的氣象,帝都老百姓都翹首企足,迎接他們新一代英明神武的年輕君王。

太子殿從裏到外裝飾一新,赤色的燈籠到處懸掛,大紅喜字貼滿門窗。

喜房內身著紅色喜服,頭戴紅蓋頭的女子,同掛著紅色花團的男子並肩而立。面朝正堂坐定的一雙男女躬身行禮。

洛二與小念都無父無母,二拜高堂自然成了參拜主子。

燕丹並清竹微微坐定,一個喜笑顏開,一個愁眉不展。

一對兒新人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站起,夫妻對拜。新郎用代表稱心如意的秤桿挑起鮮艷的喜帕,一張略帶稚嫩,卻宛如仙子般的容顏呈現眼前。

洛二莫名其妙的心裏一驚,他承認自己並不喜歡她,如果不是太子為了某些目的硬要“拉郎配”,死活都不能同意這門親事,可此時為何看得有些呆了,突然有種奇妙的、全身麻酥酥的感覺?晃了晃腦袋,壓下劇烈的不適喘息。

一旁的燕丹望著紅燈映襯下,小念那絕美的容顏,眸中猛地泛起一絲驚艷,癡癡笑著好像在回想往事一般。

臉紅心跳的新娘,聲音帶著濃濃的羞澀,緊張好奇的出聲問道,“洛二哥,我美嗎?”

洛二紅著一張臉,磕磕巴巴道,“你很……”美字還沒吐口,只聽太子殿莊嚴的朱紅色對門發出“當當”的響聲。

在場人均循著聲音回頭張望,只聽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一白一黑兩個人影破空而出,直挺挺站在眾人面前。

餘人大驚,這時殿內的侍衛轟地沖上前來,將兩人團團圍住,不住地繞著他們打轉。

秦政與宰父面不改色,好似根本沒瞧見身邊前赴後繼的兵衛,只是一臉凝重步伐款款,直至走到殿中才默默靜立。

“政,你來了!”堂上正坐的女子看見那身熟悉的白衣後,哀愁的眉眼染上一絲喜色,提起裙裾,邁著金蓮,飛快地奔向那抹日夜思念的身影。

可男人卻好似沒看到她一般,雙眸平行,目不斜視。

清竹在他身前站定腳跟,有些尷尬,低頭媚笑,猛地鼓起很大勇氣,笑得漫天飛雪都立時融化,“政,我知道你昨天說的都是氣話,你怎麽舍得拋下我和孩子!走,我也沒什麽要帶的,咱們現在就走!”

男人依舊不動不搖,就像一尊冰做的雕像,沒有生氣,沒有感情。

清竹窘迫的不行,臉紅有些微微發脹,繼而轉頭望向宰父,一臉的歉意,“你的傷是否痊愈,上次的事……”

“無妨,就是些皮外傷,早就好了,竹子不必放在心上。”宰父明媚一笑,嚴肅的表情陡然放松,突現膩死人的一片柔光。

天知道昨天一夜他是怎樣度過的?昨晚,當秦政告訴他清竹立即就要嫁給燕丹時,他的懊惱傷心、無助失落山呼海嘯般襲來!於是連夜同秦政馬不停蹄的匆匆趕來,就是為了再見她一面!。

還好,還好秦政的情報有誤,今天舉行典禮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!堵在胸口的大石終於慢慢放下。

“不可,我有事求你!”清竹忽然想起何事,一雙水眸流轉,顧盼生輝,“燕丹他中了冰魄散的毒,你一定幫我救他,否則我就要內疚一輩子!”

“冰魄散?”宰父劍眉微凝,“好,我盡力!”

清竹轉身緩緩回去,步履從容不迫,眼中是堅定不移的信念,可在燕丹眼底,她每走一步就是往他心頭紮刀子,疼痛和傷感同時襲來。

“燕丹,你的傷是我害的,你對我情深款款,我卻恩將仇報,是我對不住你,不過我還是要厚著臉皮說一句,請把千合蠱的解藥給我!”不敢擡頭正視他的雙眸,吶吶道,“往後好生將養身子,別再與北秦兵戎相見,多多保重,永生不見!”

她絕然地說完這些話,回身長出一口氣,嘴角的笑容牽起,像孩子找到回家的路一樣,飛奔而去。

“竹妹,帶著我的孩子,你就這樣走了?”燕丹臉色不渝,寒著臉,話語中帶了點責備與惋惜,“千合蠱根本沒有解藥,我說過多少遍!再說,為了我犯不著求這個野種,我寧可死也不願你為了我能活命而委曲求全。”

慢慢的收斂笑意,清竹像釘子一樣釘在地上,轉頭瞧著渾身發寒的男人,表情僵硬,“燕丹,你胡說什麽?你明知道這孩子……”

“竹妹,你別說了,我燕丹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,絕不會像某些人一般,為了茍活什麽醜事都不在乎,更不會讓我的兒子認賊作父!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清竹只覺得全身發寒,頓時氣結。這還是昨天那個溫文爾雅的淑人君子嗎?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狼,自己是東郭先生,而他是凍僵的毒蛇!

“竹妹,幾日前的花前月下、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嗎?”燕丹突然從木凳上艱難站起,聲音悲切,“我寧可病死也不願宰父治療!”

“行了,你們不要再演戲給我看了!”秦政陰鷙開口,“本王本來聽說燕國的太子新婚,才來湊個熱鬧,現在看來消息不準,不過既來之則安之,不妨也來沾沾喜氣。”

“政王爺真是來討喜的?”燕丹眸中高深莫測。

“不止,我還要親眼看著你如何死去……哈哈哈……”詭譎的笑聲從薄唇中迸出,不寒而栗。

時間凝固這一剎那,兩個同樣優質的男子有了以下的對話。

“政王爺這是承認冰魄散是你的傑作了?”

“殿下謬讚,本王也是才曉得那是冰魄散,從前天牢中的獄官為了讓犯人招供,常用這種招數,所以這種藥物有個別名就叫真言散。”

“政王爺為了報覆,可謂是苦心孤詣,不擇手段,不惜將心愛的女人送到仇人的榻上婉轉承歡,嘖嘖,這可真不是一般男人能有的氣度!”無血的薄唇輕輕挑起,“果然是政王爺的一貫作風,只要能達到目的,奉獻身體也在所不惜!”

話裏有話的諷刺,說的秦政脊背冰冷,牙齒咯咯作響。

“本王的事就不勞煩殿下費心了,太子有時間還是多為自己想想,登基在即,您這身子骨恐怕經不起那個折騰,當心皇位不穩,大權旁落。”

“我勸政王爺多考慮自己眼下的危機吧!試問您自恃到底有多高?竟然同宰父兩人單槍匹馬如履平地般擅闖燕國太子府,以為我們燕國沒人了嗎?”

燕丹一說這話,在場的兵衛立時來了精神,神氣活現地舞槍弄棒,一場大仗躍躍欲試。

“燕國兵多將廣,豈是區區北秦能動搖覬覦?”秦政冷笑自嘲,“不過,殿下一個人不能代表整個大燕的民意吧!”

說話間,只聽他啪啪拍手,“二位皇子,你們也別藏著掖著了,出來送弟弟最後一程吧!”

肅穆的大門外腳步嘈雜,人聲鼎沸,霎時間一個個黑衣侍衛面容沈靜,沖進大殿。

帶著激蕩人心的震懾和讓血液隨之沸騰的隆隆戰鼓,登時在門外響徹一片,那是戰前的助鼓和警戒的明哨!

隨著人浪湧入殿門的還有兩個男子,一位身著藍衣,清秀書卷,玉樹臨風,眉目清秀;一位黃衫男子,寬額鷹鼻、闊嘴厚唇,面目可憎。

在場人無不驚疑,小念更是嚇得花容失色。

“真的是你們!”燕丹重新將身子放回木椅中,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。

“怎麽?老三早就知道了?”燕鑫狐疑,自己天衣無縫的計謀沒想到還是被他猜到?

燕丹沒發一言,面色平淡如水,睥睨小念一眼,又將目光瞥向燕鴻、燕鑫兩兄弟。

“知道又怎麽樣?還不是階下囚的下場!”燕鑫狠狠地剜著小念,破口怒吼,“吃裏扒外的賤婢,還不給我過來!”

小念驚得兩股顫栗,瞠大的美目,遲遲不肯靠前。

燕鑫見自己的話沒起作用,氣憤地沖上跟前,將她滿頭的珠花與金簪大力扯下,惡狠狠地摔在地上,接著沒好氣的用腳踩踏。

小念驚恐萬狀地捂著嘴,不敢反抗也不敢弄出一點聲音,只能任由眼淚撲簌簌的流下。

“臭婊子,快點到我這裏來!”燕鑫的吼叫聲又高出幾分。

餘人看著面前一幕,心思各異,有的驚訝,有的漠然,有的了然……

小念臉色慘白,遲疑不定,不想靠前又不得不靠前,因此耽誤了很久的時間。

“好啊!有了新人忘了救人!”燕鑫眸底一片蝕骨的血光,揪起小丫頭松散的頭發,強拉到自己身前,緊接著便是兩個響亮的耳光。

“住手!”清竹與洛二實在看不下眼,異口同聲的呵斥。

自從燕氏兄弟進門後,大腦短路的女子一直糊裏糊塗,目睹眼前的情形後終於開竅,原來他們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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